“秦时明月汉时关”的古朴塞北是一道风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九曲黄河是一道风景,然而,在我心中,父亲那满是汗水的脸、沉重的脚步、刚毅的眼神更是一道独特而深刻的风景。
放学回家刚进门,就看见妈妈在数落爸爸:“天天胡吃海喝,没到四十岁就三高…..”爸爸捏着体检单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
在妈妈的喋喋不休中,爸爸忽然站起来说:“我现在开始不喝啤酒,少吃肉,每天运动至少一小时。”
妈妈看了爸爸一眼,反唇相讥:“就你?不吃肉,不喝酒,还运动?谁信啊?”的确,老爸是无肉不欢,无酒不成席,而且下班后三部曲:沙发、餐桌和床。
看着老爸,肚子像是扣了一口锅,最大码的运动服都快要撑绝对与运动无缘破了,照片上的帅小伙已经成为中年油腻大叔了。
从那以后,每天早晨起床都看不见父亲的身影,妈妈说去跑步了。潜意识里,我和妈妈一样,爸爸就是心血来潮,坚持不了几天的。可爸爸竟然坚持一个多月,而且我没看见爸爸喝酒,肉也吃得很少。目测到他的肚子是小了一些。
放假了,我决定跟着爸爸出去跑步,顺便一探究竟。清晨,一场细雨沐过,空气清新得像刚挤出的牛奶。地面红的、紫的、黄的花朵,让大地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艳遇。
广场的步道一圈650米,我跑了两圈,就气喘吁吁,腿上像灌了铅一样,于是就坐在长椅上休息,爸爸还像原来一样的向前跑。又跑了三圈,我看见他的头发梢滴下了汗珠,脸色也如醉了酒一般绯红,脚步也不再轻盈。我劝爸爸歇一会儿,他摆摆手说:“一定要再坚持三圈。”望着他跑过去的背影,似乎能听到他粗犷的喘息声。
一圈、两圈、三圈。爸爸最后一圈是蹭回来的。脸上满是汗,衣服紧紧贴在后背上,仿佛淋了一场透雨。本应是无法描绘的疲累,但是我却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清亮的坚毅。
侧面打量,他的手臂精壮了,肚腩也减了很多,圆圆的面包脸又有了棱角的痕迹,我心底渐渐涌动着一种情愫。
柳丝长,春雨细。花木蓬勃,碧水欢唱,满世界都是怡人的景色。但是爸爸那滴着汗的发梢,绯红的脸,粗重地呼吸,还有那坚毅的眼神,淡去了柳媚花红,成为一道风景,在我心中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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