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又是一年春节时。袅袅炊烟,人群喧闹,大街小巷荡漾着小孩子激动的欢呼声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人们带着烙有数千年历史印痕的种种习俗,载歌载舞地迎接这个古老的节日。
四时更迭,万象更新,旧疾当愈,草木枯荣有序,隔三百六十五日,历一次轮回。冬去春来,月盈月缺,每至年末,都要迎一场繁华盛宴。辞别旧岁,喜迎新春,卸下一年的风尘,暂时不必在城市的铜墙铁壁间磕磕碰碰,眉目舒展,迎接新年。
听母亲说,她小时候对过年有着漫长的期盼,从年头掰着手指头细数到年尾,慢悠慢悠的日子走啊走,才盼来这个盛大的日子。那时候,过年是村子里最大的事。整个村子的人要早早置办好过年的东西,一家子推着自行车去小镇赶集,年味是小贩们热热闹闹的叫卖声,是大人们此起彼伏的讲价声,是小孩子们突然爆发的大笑大哭声,是远处若有若无的爆竹声。
年三十的下午是最热闹的。女人们忙着做年夜饭,男人们出去贴春联,几个小孩子硬要跟着,吵着闹着要帮忙,其实想溜出去放鞭炮才是目的。一点着炮仗,听到火星刺刺燃烧起来的响动,他们就撒丫子跑得老远,“咻”“嘣”的两声,带来的是不可描述的刺激感。我从长辈的只言片语与记忆碎片中,拼凑出一些不完整的故事,从与我不相干的胶片底色上,窥探那个与我断层的年代,仿佛与未来一样具有吸引力。而牵动他们回忆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浓郁香味与烟花爆竹的雾气缭绕。
在他们看来,年味是一场十几天的流水席,人来人走,席却不散,菜也不停;年味是到处星星点点地漾着橘红色火光的灯会,像一条不见尽头的光之长河;年味是牵动味蕾的饺子,配合着窗外烟花,在白雾中氤氲缠绵;年味是寺庙的人山人海,拥拥挤挤;年味是串门儿穿的大口袋衣服里装满压岁钱后的欢声笑语。年味是卤水煮豆腐,是黏稠的糖水,是玫红色的格子外套,是屋子中央的火炉,是爸爸酒后的胡言乱语,是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的春节联欢晚会,是蒙上薄雾的十里红妆,是觥筹交错,是烟火相对却仍然长不大的一代人。
都说现在的年味淡了,其实不然,只不过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长大,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更迭,科技加速仪式感的变化,让我们的精神阈值越来越高。我们不再让过年占据生活中的所有篇幅,也不一定非要在这一天穿新衣服,愿望同样也不一定非要在这一天实现,取而代之的是微信群里的抢红包,是各大APP的集福集灯笼活动。是我们先怠慢了年,却又抱怨年的味道越来越淡。朝朝暮暮,尔尔年年。
年的意义是告诉你,那些重要的人又陪了你一年。世间聚散本是无常,年让一家团聚,让所有的爱都有迹可循。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吃吃喝喝,炊烟悠悠,浓浓年味仍能醉心头。年年有风,风吹年年,何其有幸,年岁并进。又一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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